刚刚接受完拷问的士兵被锁链缠住四肢,连同他战友的尸体被扔在一处空无一人的帷帐当中。
太可怕了…这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士兵的左手被斩断,额头上的一片肉被削了下来,头皮也被扯掉了一块,腿上还有被铁片烙过的烫痕。
这种拷问,根本目的完全不是想要情报,纯粹只是为了折磨人而寻找的借口而已。
恐怕只要自己还处在这个营地当中,就会被折磨致死吧。
更何况自己已经把所有情报都告诉他们了,已经没有活着的价值了。
呼吸变得急促,士兵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缩到了帷帐的一角,惊恐地盯着帷帐的入口处,内心祈祷着不会再去经历刚才的地狱。
“失礼了。”
谦恭的声音对于士兵来说宛若杀意,他失声惊叫起来,双腿蹬着地面,踩出一层一层的土灰,向着一旁退去。
贾炆踮脚走了进来,随后疾步走上前用手捂住那名士兵的嘴巴,示意他冷静下来。
“不要出声,我是来帮你的。”
冰冷的双眸平复了士兵的恐惧,他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铁制的钥匙,将枷锁打开。
面对这突然的善意,士兵惊愕地盯着贾炆,霎时,声泪俱下地匍匐在地上:“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要这么说,其实我也不是很能接受那种暴力的拷问方式…这算是在我权力之内的小事。”贾炆抓过士兵的断臂,“伤得似乎不轻,这样子可能会有感染的风险,我把你带到我的帷帐内进行一下简易的处理怎么样?”
士兵面前这名戴着由乌鸦羽毛制成的头饰的青年宛若救命稻草,他二话不说地用仅剩的右手搭在贾炆的肩膀上,诚恳地点了点头,随后抹干了泪水。
而就在距离这座帷帐不远处的另一处帷帐,也正是方才执行拷问的地方,弘曦和杨松正用一旁的泥土盖住溅射在地上的血渍。
“弘曦,我问你个事儿。”杨松用木棍夯着土,木棍也渐渐被他那身怪力弄得发出阵阵快稀碎声。
“怎么了?”另一旁的弘曦则是先用布料吸去部分血渍,随后再小心翼翼地盖上一层土。
“你觉得贾炆在想些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了?”
弘曦确实看出了杨松心中的一点困惑,虽然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由于杨松和贾炆之间的性格差异实在是过于明显,简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所以大部分时候也需要自己从中起到调和的作用。
“只是觉得总是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些什么。什么秘策不秘策,战法不战法的。”杨松将木棍扔在一旁,拍了拍手上的土灰,面前的这片泥土怎么样也不会让人想到之前曾经发生过一场血腥的拷问。
“如果能够被我知道他也就不是贾炆了。”弘曦捡起杨松扔在一旁的木棍,夯起了自己面前的泥土,“但是有一点我敢肯定,他是一个只忠实于自己的策略的人。”
这话不假,无论何时,贾炆总是对于能否使用策略拭目以待,贾炆之所以跟随自己,也绝非只是因为单纯的友情,更多的则是认为自己能够让他完全地发挥出他的策略。正是这个性格,也让他成为了最好接近也最难对付的人。
“快点整理这边吧,等会儿还要把雪樱姬叫来开军议。被她看到这些血迹可不太好。”弘曦加快手中的活,认真地铺着土灰。
但是,这次从士兵口中听说的总帅的名字,让他心有余悸。
与陈赫同列“御煌四雄”的宋淮,以急行军而闻名的名将,曾有过一天率大军急袭50公里三天攻破御煌城北部落锤关的事迹。
“宋淮啊…”弘曦口中念着劲敌的名字
与此同时,贾炆已经将那名士兵带进了自己的帷帐,他坐在榻上,帮士兵用浸过药水的布料将伤口包扎起来。
“你是御煌城的本土人吗?”贾炆细心地沿着伤口绕起了绷带。
“是的,我在附近的叫作圳的集落长大。”
“所以你是自愿参军的?”
“并不是,自从陈赫上任城主之后,御煌城的赋税就日益增多,在原先粮食的七公三民改成八公二民之后,更增加了消费税,就连买卖产品的收入都得上缴六成。如果我呆在家中也只是增加无谓的消耗,所以陈赫这个行为也只是变相胁迫我们这些人去参军而已。”
“原来如此,那么大家也都对他的统治感到不满吧。”
“许多军人都是被迫从军的,说什么要提防晋雪城的昭雪姬和利特城的关曼。当初还不是因为自己要当摄政王才逼迫关曼分裂的。”
“但是看你的表现,也不是特别讨厌陈赫的统治。”
“那是自然,如果一个统治者可以保持一块区域的和平,那么为何要反对呢?”
贾炆缠到一半的布料停了下来,抬头盯着那名士兵的双眼:“但是恐怕,御煌城的军队中,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吧。”
士兵垂下头沉思了起来。
是啊,自己这次出来刺探情报,什么都没获得,更是赔了一只手,像是这样回到军中,即使没有被处以军罚,被排挤和冷落也是必然的事情。
“我也不赞成你来投靠我们,因为这势必会让你的朋友和亲人连坐。”贾炆结束了包扎,用那剩下的一卷布料压住了案头的一封信,“但是,如果你真的是一名御煌的士兵,那么你一定会做出让你们的军队增添荣耀的事情吧?”
帷帐的门口,军队工匠穗的手上握着一杆榔头,纵使晚风卷起些许凉意,她依旧只是用布料稍稍遮住了胸部,露出了那微微隆起的腹肌。
“喂,贾炆,你让我做的事情都搞定了。”穗单手叉腰,丝毫没有将自己与贾炆之间身份的差距看在眼中。
“辛苦了。”贾炆从榻上站起身子,看向那名士兵,在用眼神为对方打气之后,便跟上穗离开了帷帐。
士兵独自一人坐在帷帐中,沉思着之前贾炆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是御煌的士兵,我必须得做出让御煌的军队感到荣耀的事情…”士兵喃喃自语,他扫视了一圈贾炆的帷帐,目光落在了案头的那张信上。
御煌军队的荣耀,就是胜利。
他伸出手,将信从布料下抽了出来,随后用一只手战战兢兢地在大腿上铺开了信封。
信中的内容让他大惊失色。
“这…这个是?!”
他一下站了起来,先前坐着的板凳也因为剧烈的一下倒在了地上。他赶忙将信塞进衣服当中,向着帷帐外跑去。
这件事情必须得通知宋淮将军才行!
在士兵向着自己营地赶去之时,弘曦的军队再度展开了军议。
“那么从之前中断的地方开始。”贾炆指着地图上的河道,“这条河流沿着三甲谷的西面一路流向御煌城南面二十公里的集落黔越,我们这里总共有五台投石车,三台井栏,关于这些器械的情况,就由穗来跟你们说明。”
穗清了清嗓子,往雪樱姬的身旁挪了挪,指向地图:“刚才我已经根据贾炆的指示将所有的攻城器械拆卸掉了,全部重新组装的话只需五十人就可以在一天之内全部完成。
所有的材料都会由水路送到黔越进行组装,我们也已经买通了附近的乡绅让他们提供给我们船,同时部分工匠也会乔装成渔民护卫这些器械。”
“但是如果遇到袭击怎么办?比如说巡逻的卫兵或者是水贼。”雪樱姬见穗自信的神态,情不自禁地问道。
“关于这点不用担心,雪樱姬大人。”穗从地上捡起了一把火铳,兴奋地宛若孩子展示玩具一样给周围的人看着。
“这是?”希纳斯盯着面前这个用实木做托,金属做管的物体,问道。
“飞火铳,是从发条城进口的武器。”穗从口袋中掏出一枚金属的小球,“这个就是飞火铳的弹药,虽然准度不能同弓箭比,同时射击时会产生巨大的噪音,但是…”穗哼着小曲,将子弹塞进了枪膛,随后扣下扳机。
轰雷般的声音在帷帐中炸开,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地面上早已出现了一个瞩目的凹坑。
“好…好厉害…”雪樱姬蹲下身子用手指探进那凹坑,尚能感受到余热,“这个威力根本不是弓箭可以比拟的。”
“威力确实强大。”穗将飞火铳搁置在一旁,“但是受潮时枪械本身容易出现故障,所以这次走水路飞火铳一定得注意保养。”
“但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弥补。”贾炆说完,瞥了一眼希纳斯,看到贾炆不怀好意的眼神,希纳斯就像是兔子一样向后跳去。
“诶?!你想干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如果飞火铳排不上用处的话魔法还是可以有用武之地的。”贾炆重新布置了一下地图上的棋子,“目前得知的几个对我们有利的消息,第一,驻扎在三甲谷的部队真实数量并非七万,而是五万;第二,御煌城周边一带民心不稳,这也让我们有可乘之机;第三,对方的统帅是宋淮。”
“可是不正是因为宋淮才难对付吗?”杨松对于贾炆所说的话并不完全理解,“擅长急袭,而且久经沙场,一旦我们开始攻城极有可能会陷入前后夹攻的境地。”
“宋淮素有体恤军士的称号,而且也非常关心民生,这些是他名望的根基,也是他最大的软肋。”贾炆将几枚棋子移动到三甲谷东面的平原上,“这片平原上有数个集落,我和才藏会率领百人从平原向黔越出发与穗的人马汇合。”
“那么宋淮的部队?”弘曦指着这次行动最大的阻碍,问道。
“请放心,我已经布好了局,届时宋淮的部队就会向着东南方向进发,弘曦大人只需要找准机会率众突入三甲谷抵达黔越即可。”
“伪报吗?”
“正是。”面对弘曦的猜测,贾炆将一封信摊在桌上,“这是我留给宋淮的探子的诱饵。”
众人凑近仔细读起了信封上的内容。
“先贤皆云,民息乃大义所在。曩年弘睚当权,于天极民怨不忍,诛恶逆暴,重塑社稷。后严明政法,军纪井然,乃御煌万民之所向。然陈贼好乱喜祸,窃先皇之器,肆行凶忒。而今弑主之事已见,惜百官惧其武戾,莫敢正言。弘睚遗民冀陈贼身亡久矣,虽有忠义之士,奈何无人领旗,只得藏其锋芒,韬光养晦。故甘某愿举兵四万共解御煌百姓之疾苦,定于三甲谷会师。”
“这个印章…难道真的是雁城城主甘靖?!”希纳斯盯着信封下方的朱红印章,甚至将信拿起来凑到面前来判断真伪。
“这个是我仿造的,但是由于甘靖在外交上是亲善昭雪姬大人的,所以这份信应该可以很好地骗过对面的耳目。”贾炆说完咧嘴冷笑,“而且这封信里面的内容,难道不都是真相吗?”
弘曦深吸一口气,将信折好后交还给贾炆,小声地说了一句:“干得漂亮,贾炆。”
贾炆轻俯身子,双手接过那份信。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确认其他的事项。”弘曦继续主持着军议,慢慢地安排着他人生中的第一场战役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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